從紐西蘭的夢裡醒來後寫完曲子開完音樂會, 上課, 都已經四週了.
不同的是, 有時在睡著的片刻, 大腦把短期記憶的片斷往長期記憶的一側搬運時, 平滑如鏡的湖水, 沒有盡頭的公路, 掠過耳邊不停的風聲, 鮮明強烈的碎片, 在夢境中, 儵而來兮忽而逝.
這天告別 Lake Wanaka 的小鎮, 滿心眷戀, 在這裡住得舒適, 吃得開心, 民生物資補給便利, 更不用提那千金難買的湖景.
但旅程總是要往下一個地點前進, 而時間也總是不停的流動, 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 反倒因這一連串的放下, 錯過或失去, 才更顯得為了某個瞬間美好而駐足停留, 體會感動, 是如何的珍貴.
算準了途中會經過鮭魚養殖場, 順道帶了一片鮭魚, 前一日從皇后鎮拎回來的豆腐青蔥為的是今晚的仿石狩鍋而準備. 高湯洋蔥紅蘿蔔先滾, 其它時蔬有什麼加什麼, 酒則是手上剩什麼倒什麼. 豆腐入鍋煮透後, 下魚片干貝, 約到八分熟時在滾湯上拌開味噌. 落蓋悶. 第一鍋的魚肉多汁鮮美, 剩下的料明日還能再煮一鍋蛋花雜燴粥.
要論技術沒有, 只是鮭魚新鮮量多 (又爆便宜, 先切了一盤生魚片加菜之後, 還是多到差點滿出來). 暖暖的火鍋, 香氣隨著熱騰騰的煙四散, 浸在湯裡白嫩嫩的水豆腐, 粉紅的鮭魚, 彈牙的干貝, 在零下的氣溫裡, 要討好胃口也不難.
但說起來, 最常在不經意地出神中回想起的, 卻是獨自駕車在空無一人的公路上行進的景像. 為了工作而開車令我痛苦, 但可以安安靜靜地不為了趕著去哪的開車卻是一種放鬆的活動, 特別是在這種開了大半天見不到幾輛車的地方.
大腦有部份是清醒的, 為了持續耳聽目視接收訊息. 但情緒的窗口卻暫時空出來, 不論是接收還是反應的中樞都停工休息, 從車窗灌進的風聲有種平定精神的效果, 容許飄浮的心思沉澱, 在灰燼上留下隱約的印子.
多數時候希望能對生命維持不斷的冒險及好奇, 保有孩童的純真, 什麼新奇事物都能無畏的去嘗試, 成長可以懂事, 卻不需變的世故. 不過也得承受隨之而來的衝擊, 有時, 需要的緩衝空間, 遠比自己設想的還大得多. 沉澱之後, 情感雖未必能歸零, 可在面對未知時, 不會受拘於曾經疼痛的記憶而裹足不進.
未到目的地已是黃昏時分, 停車遠望西邊戴著雪帽的山頭靜候日落. 殘雪壓著路旁的枯草, 背光灰暗的山脈上, 刻著崚線的黑影, 一片闇然之中雖有雲朵映出的霞光燦燦, 卻也掩不了一股墜落崩壞, 甜美成熟到轉朖便將腐敗的氣味, 還能搜出什麼言語? 也不用寫 'Arktos'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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